貴州省 李浩

        全能神說:「人的命運都在的手中掌握,你沒法掌握你自己,即使人總為自己奔波、忙碌也沒法掌握自己,你如果能摸著自己的前途,能掌握自己的命運,那你還叫受造之物嗎?……人怎麼能自己掌握自己呢?」神的話告訴我,人的命運在神的手中掌握,由神安排,但是從小老師就告訴我「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只要靠自己的雙手努力就能改變一切。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思想,一種是來自造物主的真理,一種是來自撒但的毒素,當然也會給人帶來兩種不同的命運。對於生長在這個「無神論」國家的我來說,自然是撒但的謬論先入為主,當「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這個毒素主導我的生活時,我發現我的人生變得曲折、艱難、多舛……

        當年幼的我聽到古人的詩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和學校裡如雷貫耳的「愛國主義」教育時,在我幼小的心靈裡便逐漸形成了一種思想,立志長大後成為一個憂國憂民的文學家、思想家,不但要改變自己的人生,還要改變國家的命運。1986年,我考入四川成都一所大學的哲學系,從此「唯物論」又為我的人生觀包上了一層堅實的外殼。為了我的理想,我剛讀大學時就創辦了「小溪」文學社,主要刊登一些嚮往自由民主的文章,同時也揭露一點社會的黑暗,那時我們的油印刊物《小溪》已在周遭小有名氣,但是我沒有想到的是,不久,公安局就來人把我們的油印機收走了,還追查我們,讓我們每月給公安局交一份思想彙報,當時我實在搞不明白,他們為什麼為了一張小小的報刊大動肝火!我很無奈,也很不解,不得已,便抱著油印機東躲西藏地轉入「地下」工作。轉眼到了1989年3月,在我們學生組織中間隱隱約約聽到上海、杭州等一線城市開始有學生舉行示威遊行,好像是針對中國政府的路線方針問題,但很快就被鎮壓了。而真正引發全國性大規模學生運動的導火索是當時國家總書記胡耀邦的死,原因是胡耀邦和趙紫陽想走民主法治的路線,但鄧小平不同意,不久胡耀邦便暴病突然死亡。4月份,北京的大學生開始遊行,要求中央政府公布胡耀邦的死因,並倡議國家走民主、法治的路線;還針對鄧樸方等中央高層的子女(簡稱「太子黨」)利用改革開放之機揮霍國家資金做生意的問題提出「反官倒」;後來又有學生開始揭露中央高層的腐敗問題。4月下旬,趙紫陽從人民大會堂走出來接見學生代表,他的態度是傾向於學生走民主、法制這條路,但隨後趙紫陽就被堅決搞獨裁統治的中央高層打倒,被祕密撤職並終生軟禁。5月19日,李鵬顛倒黑白發表講話公開定性此次學生運動為「暴亂」,之後中央電視台開始發布學生鬧事、打砸搶的假新聞,引導輿論導向;誰若站在學生一邊就是打倒的對象,像中央電視台的播音員杜憲被停職,音樂人侯德健、歌手程琳被驅逐出境……

        當時我看到北京大學生的舉動便熱血沸騰,覺得國家有難,匹夫有責,憑藉我們年輕的力量改變這個民族命運的時刻到了。於是,我們七名學生自發成立學生自治會指揮四川的學生遊行,以此來聲援北京,當時我負責寫宣傳稿和集會演講。與此同時,四川內的大學生也源源不斷地往成都匯集,大約聚集了幾十萬人。5月19日之前,成都人民南路每天聚集10萬人左右,市民自發給靜坐的學生送飯送水;有的生意人每天蹬著三輪車把煮好的成桶的飯菜定時送來;附近那些開餐館的,只要見是學生,就免費招待我們;有的市民還主動接待外地來的學生到自己家裡住宿。雖然是場學生運動,但卻是民心所向,幾十年來被共產黨整治、打壓、奴役的中國人在那一刻站起來了!整個5月在天府廣場那一帶就沒有交警執勤了,但秩序井然,都是市民自治。當時在廣場靜坐示威的有市民、工人、學生,各種社會團體都有,每個團體都圍坐在一起打出自己的標語。其中有一群人打出這樣一條橫幅:「我們是小偷,我們也愛國。」這時我回想起自從這次運動開始,天府廣場周圍幾條街停放的長達幾公里的自行車從沒有丟失過,原來小偷都來聲援了。由於遊行的人太多,交通堵塞,車輛根本無法通行,許多聰明的外國記者為了防止便衣搶他們的錄像機就穿上旱冰鞋快速地穿梭在人群中採集信息。一天下午我看見一位外國記者被一群便衣圍住,便衣們強行奪走其錄像帶並給撕爛,那是我第一次目睹大紅龍對外封鎖消息的手段。儘管如此,每天仍能見到一些穿著旱冰鞋的外國記者勇敢地在人群中穿行。5月19日之後,有許多身分不明的人在遊行隊伍裡開始起鬨,隨後出現了燒、殺、搶,學生和市民很快意識到是政府組織了人混進來有意搗亂,準備栽贓陷害學生運動。當時學生自治會想過很多辦法試圖制止,但都無濟於事。隨後,學生運動被新聞宣傳為引發社會動盪的「暴亂」。

      6月3日晚上十點後,通往天府廣場的各個要道被大批全副武裝的武警封鎖(實際是部隊穿著武警的衣服),當晚在天府廣場靜坐的學生大約有數千人。6月4日零點,清剿行動正式開始,我看見很多裝甲車向我們開來,它們直接衝向學生指揮部抓人,然後用威力巨大的震爆彈(此彈釋放時聲音很大,有衝擊波,能讓人瞬間喪失聽力)、催淚瓦斯射向學生,我當時無法睜眼、無法呼吸,學生們就用瓶子、雞蛋、石塊還擊,當兵的用鐵棍毆打、用刺刀刺殺、用自動步槍掃射學生,被打死的,馬上就有人來收屍、沖洗地面,惡魔們用高分貝的警報聲假裝勸離學生,實際是一種狡猾的掩蓋法,那一夜,槍聲、呼喊聲、慘叫聲不斷!6月4日下午,成都各大醫院住滿了傷員。我僥倖逃脫後,決定到醫院看看到底有多少同學受傷,但是,醫院門口被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入內。後來我得知醫院內部的人全部被要求寫保證書,承諾什麼也沒看見,不然就會丟掉工作還要被關起來。這次的血洗天府廣場被大紅龍封鎖得很嚴,連許多成都市民都不知道。從此,我們七個學生自治會的成員便失去了聯繫直至今日。當時我們不知道6月4日是全國統一行動,半年後已逃亡國外的北京學生運動組織者柴玲託人輾轉給我捎來當時天安門慘案的實景照片,我看到的是坦克碾壓過後被壓成了肉泥的學生和很多的學生屍體堆積在天安門廣場的慘景,我才知道了事實真相。但是很少有人知道成都天府廣場的血腥鎮壓和天安門是一樣的慘烈!

         6月7日後事件逐漸平息。但是,政府對我們學生的追捕、暗殺、清理卻持續了幾年。當學生在廣場靜坐時,中共早就派人在附近的高層建築上將所有人的頭像拍下來,之後警察把大量的學生照片發到社區,組織街道的人辨認是誰家的孩子,並威脅說若瞞報或隱藏就有坐監的危險。由於學潮期間我常宣傳、演講,已是被通緝的對象,當時有位正直的成都大哥將我保護起來隱藏了4個月,之後將我轉送到北方,現在我才知道那都是出於神的保守看顧。在我認識的人當中,很多人失蹤,家人、朋友至今都沒有他們的音訊,無數的人被關押,有的被判無期徒刑,還有的流亡到海外,有家難歸……中共要排除異己那真是要斬草除根啊!那一代大學生凡參與了學潮的,都通過學校過濾載入個人檔案,畢業後都被分配到邊遠落後的地區,而且檔案裡都有「異議人士,終身不得重用」的字樣,使其一生不得翻身。我認識的武漢工學院一個高才生被分到秦嶺山區一個小郵政所,在前台卡郵戳、當插線員。那時我們七個學生指揮中,有一個逃亡到了國外,至今未與家人聯繫,而他的整個家族都因此受到了牽連:他的父母原是當地有名的醫生,開診所,後受牽連敗落;他的舅舅原是政府的官員,受牽連後從政府出來了;他家中的座機幾十年來一直處於被監控狀態;他父母每月都要去國安局接受詢問;就連他女朋友的工作也被停了,女朋友的家庭也受到了制裁。真是「株連九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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